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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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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章

高總的問話聲一出,趙源亭皺眉想了一下,說:“他好像叫年什麽.....”

經理立刻接話答道:“他叫年黎。”

趙源亭也想起來了,說:“哦對對,他叫年黎,是上個月我們才招來的新員工。”

高總欠著身子,又將年黎上下打量了一遍,皺著眉頭問:“.......你姓年?”

年黎剛從遇見方玉澤的驚訝中回過神,垂著眼點了點頭,說:“是,老板。”

高總又看了他兩秒,緩緩直起了身子,哦了一聲說:“好吧。”

“怎麽了高總?”趙源亭問。

“哦,沒事。”高總揮了揮手說:“他長得像我一個朋友家的孩子,我認錯人了。”

趙源亭立刻笑著說:“高總朋友的孩子肯定也是人中龍鳳,怎麽可能在我這裏打工。”

“是是,眼神不好,認錯了。”高總笑著附和了兩聲,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。

趙源亭又轉而看向方玉澤說:“高總是認錯人了,但方總你是真認識他吧。”

方玉澤想起他之前和年黎一起去吃米其林,碰見過趙源亭,也沒什麽藏得,他恩了一聲,說:“認識。”

“看!我就說這也太巧了。”趙源亭雙手一拍,說:“那天經理將招聘的名單登記表拿來給我看,我一眼就看見他的照片,我說怎麽這麽眼熟,想了半天才想起來這不是方總的下屬嗎!雖然不知道他怎麽跑到我們這裏應聘了,但是二十多個人競爭的崗位,其他人我可是看都沒看,直接就給他了,這全是看在他是方總你的熟人,給你的面子。”

趙源亭說話的聲音高,方玉澤淺笑了一聲,說:“那謝謝趙總給我的面子。”

“這位之前是方總的下屬啊。”厲總在一旁八卦的問。

“是啊,我上次去吃米其林還碰見他們倆了。”趙源亭說。

厲總哦了一聲,有些意味深長。

方玉澤依舊不動聲色,說:“不過是去談談工作。”

趙源亭還是臉上帶笑,說:“我每天也忙,今天還是第一次見他,不過聽經理說,這小夥子很勤快,是個好員工。”

經理一聽年黎認識方玉澤,立刻接著誇說:“是啊,可勤快了,小年每天最早來最晚走,不光是照顧客人,每天下班還負責打掃衛生的工作,我們大廳裏的地面拖得那叫個幹凈,還有洗手間,每天都洗的地板發亮,這還要感謝方總是他曾經的上司,教育的好。”

話說到這裏,趙源亭欠起身子側頭望向方玉澤,聲音放緩了問:“方總,不會怪我分配的工作多,累著他了吧。”

說完趙源亭眼睛沒有離開方玉澤的臉,而是盯著方玉澤的臉,觀察他的表情。

方玉澤表情沒什麽變化,說:“他現在是趙總的下屬,趙總想怎麽用就怎麽用,和我沒什麽關系。”

趙源亭又看了方玉澤兩秒,忽然笑了說:“那行,小年來,來給幾位老板倒酒。”

年黎一直站在門口,被眾人評頭論足,只覺得如芒在背,臉頰發燙,現在忽然被趙源亭招呼了一聲,他猛地擡起頭四周看了一圈,才看見趙源亭說的酒。

酒瓶放在冰桶裏,瓶身上面全是濕滑的冷氣,年黎沒有經驗,單手拿著酒瓶子,沒拿穩,瓶子猛地一滑從他手心摔進了冰桶裏,發出了砰的一聲巨響,驚得眾人都看向了他。

“怎麽回事?”經理嚇了一跳,壓低了聲音。

年黎也是嚇出一身冷汗,他雙手緊緊的扶著冰桶,才沒讓酒瓶連著冰桶摔在地上。

“小年啊。”趙源亭忽然叫他,年黎轉過頭看向趙源亭,只見他指了指香檳,又指了指年黎,說:“這瓶香檳可是幾十萬,小心點。”

趙源亭語氣中雖然沒有明顯的語調,但是指著年黎的那根手指裏居高臨下的意味卻很明顯。

年黎喉結滾動了一下,看著趙源亭的目光緩緩挪到了方玉澤身上。

方玉澤正在和旁邊人說話,壓根沒看他。

年黎垂下眼睛,說:“趙總對不起,我會小心。”

年黎挨個為各位滿上了酒,喝了兩杯後眾人興起,打算下去打兩桿子,只是他們穿的衣服都是西裝,趙源亭便讓年黎去拿幾套新的運動服。

高爾夫球場裏為頂級的vip客戶都準備了嶄新的運動服和運動鞋,全部都是奢侈品牌,一套下來上萬元。

幾人換好後從室內走到了室外,趙源亭找了幾個專業球童陪著一起打球。

年黎則在場邊為幾人收拾東西,高爾夫的用品比較繁瑣,各種各樣的球桿,什麽發球木球道木,大大小小有十幾桿。

年黎需要將這些球桿分類好,依照順序收拾到球包裏,方便客人一次性拿出合適的球桿。

這些天在高爾夫球場工作,年黎對於分球桿的這項工作已經很嫻熟。

他正在整理球包時,趙源亭打完了一桿子從綠茵場走到場邊喝水。

他擰開一瓶礦泉水,喝了兩口,擡手將水瓶子扔進年黎身前的垃圾桶裏。

瓶子裏還有水,重量不輕,從遠處落在垃圾桶裏發出一聲響。

年黎收拾東西的手一頓,擡起頭看他。

“趙總。”

“恩。”

趙源亭雙手插兜裏走到年黎的身前,問:“來這裏工作這麽久了,知道我是你的老板嗎?”

年黎如實回答:“今天才知道。”

趙源亭笑了一聲,說:“那要是早知道了,估計你就不會來這裏上班了。”

年黎問:“為什麽?”

“因為......”趙源亭拖長音調,朝年黎又走進了兩步,嘴角勾笑地低聲說:“我喜歡方玉澤。”

年黎捏著球桿的手猛地一緊,目光也瞬間黯了下來,他沈默一會問:“所以你招我進來,還讓經理特意給我安排清潔工的活,全都是故意的......”

“哎?這話不對,這怎麽能叫故意呢?你本來就該幹這樣的活,我是讓你看清楚,你和我們之間的差距,你錢也沒少拿,前幾天你不是還找經理預支了工資嗎?”

“........”

“幾千塊錢都要找人借,看來方總對你這個小情人不怎麽上心啊。”

“我不是他的小情人!”年黎提高了音量。

趙源亭卻不急不緩的看著他,笑著說:“不是小情人是什麽?你還真是他的下屬?”

年黎緊抿著唇沒說話。

“還是......他不要你了?”

這句話正戳年黎的心,他急於爭辯的說:“我們是戀人關系。”

“戀人關系?”趙源亭好像聽見了一個很大的笑話,他笑得低下頭,笑得肩膀止不住顫。

“你說你。”他指了指年黎,又指了指不遠處正在打球的方玉澤:“和方玉澤,是戀人關系?”

“是。”年黎雙拳緊握,很肯定的回答。

趙源亭又笑了,他說:“那方玉澤為什麽說你是他的下屬?”

“........”

“為什麽他不承認你們之間的關系?”

“........”

趙源亭的每一句話都刺激著年黎,這麽久以來的憋悶和委屈迅速的膨脹,幾乎快要將他的胸口擠炸了,可偏偏他啞口無言,面對這些問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。

這時趙源亭放緩了語速,慢條斯理的說:“再說......你要真的是方玉澤的戀人,他把別人送給他的沒用東西再送給你?”

“什麽沒用東西?”年黎皺眉問。

“你不知道?”趙源亭挑眉看了他一眼,目光緩緩下移挪到了年黎的手腕上,一擡下巴說:“喏,這個。”

年黎順著他的目光看到了手腕上的牛皮手環,他心頭一震,立刻用手捂住那個手環,聲音輕顫著說:“你胡說八道什麽?這是澤哥特意從意大利帶回來送給我的。”

“他特意送給你的?”趙源亭嗓子裏笑哼了一聲說:“我和他一起去的意大利,這個東西是意大利的合作商愛慕他,特意送給他的,他用不上才給你的!”

年黎的手臂都在顫抖,握著手環的那個手快要將他自己的手腕捏碎了,他眼裏漸漸漫上了紅血絲,卻還是咬著牙說:“你、胡、說!”

“我胡說?那個手環裏面是不是有一句意大利文,是我和那個意大利人一起去定制的,後面還有那個意大利人名字的落款,叫什麽POER,你自己看看有沒有。”

不用看了,手環裏面的字早已經被年黎看過千萬次,他當然知道那句話的下面還有一個名字的落款,只不過他一直以為是設計師的名字,從來沒有往別的地方想。

“看來你還真不知道。”趙源亭搖了搖頭說:“方玉澤指不定有多少小情人呢,你還真當自己是唯一啊。”

年黎被趙源亭說的話炸的頭腦昏沈,身體都要站不穩了,他單手撐著球包,咬著牙說:“你放屁!”

“不信就算了,我對他的喜歡和你對他的可不一樣,你的太膚淺。”趙源亭笑著轉過身看向正在球場裏揮桿的方玉澤,嘴裏砸吧了兩下,說:“你看看這腿這腰這屁股......”

趙源亭感嘆了兩句,側過頭仰起下巴,嘴角勾笑對年黎輕聲耳語了一句。

“我想操他......”

全身血在這一瞬間全部沖到了腦袋頂,年黎一把抓起趙源亭的衣領,拳頭捏著青筋暴起,他眼睛赤紅,壓著聲音逼問:“你剛剛說什麽.......”

趙源亭比年黎矮半頭,被年黎輕而易舉的提起來,臉色憋紅,卻也不急,依舊用那雙狡黠的眼睛望著年黎。

他的嘴巴動了動,聲音嘶啞地說:“我手裏有方玉澤最想要的項目.......你說.......如果今晚我用這個項目換他和我睡一覺,他會不會同意.......”

拳頭砸在肉|體上,發出砰的一聲悶響!

趙源亭的身體撲在身後的高爾夫球桿架上,一連串的球架劈裏啪啦的全部倒在地上,聲響震動了半個高爾夫球場。

“幹什麽呢!”

“打人了打人了!”

不知道是誰先喊的,草地上正在打球的三個人立刻趕了過來,旁邊的服務員也跑過來拉架,年黎卻像個憤怒的獅子,拽著趙源亭的衣領,怎麽也拉不開。

接著就是一片混亂,周圍有人甚至拿出手機打算報警了,最後三個年輕力壯的球童架著年黎的肩膀將年黎拽了起來。

年黎氣血上頭還想要沖上前,方玉澤從人群中擠出來,擋在年黎的身前,怒聲說:“夠了年黎!”

年黎還是不冷靜,他推開方玉澤,還欲往趙源亭那裏走,兩個人在交身而錯時方玉澤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腕,擡手狠狠的給了他一個耳光。

啪!

這個耳光聲音尖利清脆,響徹在廊下,四周瞬間鴉雀無聲。

方玉澤用的力氣大,垂在身側的右手火辣辣的顫抖,年黎被扇的側過頭,發絲紛亂,一個清晰紅腫的五指印快速的顯現在他左側的臉上。

方玉澤喘著粗氣說:“冷靜了嗎?道歉!”

年黎緩緩擡起頭望著他,一言不發。

“道歉!”方玉澤又一次說。

年黎咬著牙,依舊不說話。

兩個人目光對峙間,趙源亭搖搖晃晃的被人扶了起來,他擦了一把嘴角上的血,陰陽怪氣地對方玉澤說:“方總,你培養的下屬也太上不了臺面了。”

方玉澤閉上眼睛,深吸了一口氣,回過頭時臉上又帶上了客套的笑,說:“是,趙總別他一般見識,今天晚上我請。”

“你看他把我傷的這麽重,方總晚上可要單獨請我吃一頓大的。”

“沒問題,趙總,看你想吃什麽。”

.......

人群陸陸續續的散去,直到最後方玉澤扶著趙源亭也走了,只有年黎一個人站在原地。

過了很久,他沈沈的垂下頭。

手腕上的牛皮手環在撕打中斷了,掉在地上被人踩得亂七八糟,再也恢覆不了當初精致完美的模樣了。

-

那天晚上,方玉澤淩晨回到家裏,年黎還沒有睡,坐在沙發前的地板上看電視。

電視裏的聲音開的很小,房間裏昏暗寂靜,只有顏色變換的光芒投在他的身上,顯得沈默又孤寂。

方玉澤進家門時年黎沒有像以往一樣迎接他,依舊在看電視。

今晚方玉澤和趙源亭的合作案徹底談崩了,心情也很差,面色冰冷的走進門。

他在玄關處換了衣服,路過客廳時年黎忽然沈沈的出聲,問:“你知道他喜歡你嗎?”

方玉澤的腳步停在原地,說:“重要嗎?”

“不重要嗎?”年黎反問。

方玉澤看見年黎這個態度就來氣,他提高了聲音說:“年黎,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的沖動,我談了三個月的合作案徹底擱置了。”

年黎慢慢轉過頭望著方玉澤,臉上紅腫清晰,他問方玉澤:“你就不想知道我為什麽打他嗎?”

方玉澤疲憊的低下頭,單手捏了捏眉心,說:“真相重要嗎?”

年黎沈默了一會,又問:“.......那如果今天被打的那個人是我,你會為了我出氣嗎?”

方玉澤不想回答這些無聊問題,他轉過身徑直朝臥室走。

在他身後年黎笑了一聲說:“原來對你而言真相遠不及金錢地位重要,我在你眼裏,也遠不及那些人重要.......”

年黎意味不明的語氣讓方玉澤氣結,今天晚上談判時受的氣瞬間爆發,他轉過身狠狠的將電視櫃上的花瓶砸在地上。

砰的一聲,花瓶摔的粉碎,方玉澤站在瓷片中心怒聲問年黎:“年黎,你有什麽不滿的?多少人想擠到我身邊你知道嗎?我給你錢,給你房子,不好嗎?你還想要什麽?!”

“我要的不是錢!”

“那你想要什麽?”

“我想要你的愛!”

方玉澤望著年黎,怒氣反笑,他說:“是嗎?你只是覺得我給的價碼不夠!才在這裏和我談感情!沒有用錢買不來的感情!”

最後他狠狠指了指年黎,說:“年黎,你最好見好就收。”

方玉澤真的被年黎氣到了,他後悔今晚回到年黎這裏,於是他給司機打了一個電話,讓司機將他送回家。

等到方玉澤披上大衣推開大門時,年黎低沈的聲音在客廳裏回蕩,他說。

“方玉澤,你不是不會愛,你只是覺得我不配被你愛.......”

“你只是不會愛我......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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